停云

【一梦江湖】三人结义里有一对情缘是什么体验？

*本文又名单身云梦江湖生存实录
*时间线从楚留香到一梦江湖
*有武华cp预警

1
“老规矩，点大者得。”
对面华仔眉飞色舞，一手抱着剑，一手反扣着个碗压在桌子上：“我要开了！”
武当在线冷漠，端着他的偶像包袱，仙风道骨地坐在旁边喝茶，坚决不为外物所动。
“靠！”
华山骂了一声。我看他拿开碗：两点。
“哈哈哈。”我、云小梦发出无情嘲笑，自信接过骰子：一点！
“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“噗嗤。”武当呛了一口水，掩饰性地转过头咳了一声。目光扫过笑得前俯后仰的华山，微微一笑，大手一挥——放弃。四象图归华山所有。
“？？？”
滚啊。
这扑面而来恋爱的酸臭味。
我太难了。

2
想我才初入江湖师门未远，坐在江南茶馆喝完第七盏茶，也没品出来蓉蓉姐口中的人间百味。倒是香帅祝我随心随性，侠义如常。一时心中滚烫，纵想此去江湖引梦，一梦杀人，一梦救人，当是何等风光快活——唉，谁还没颗输出的心呢。
于是我踏上江湖第一站——点香阁。咳，江湖无处不在嘛。
没有满楼红袖招，梁妈妈的嗓音穿透一切嘈杂，远远只听“客官”与“少侠”齐飞。门前人群夹道，穿着一色粉红侍女装。走近才能听见喊的是：xx帮会在线招人！进帮包分配，看帮主女装！
“……”
嗬，现在帮会招人花样还挺多。
这是一切的开始。

3
包分配自然是不存在的，只有打工才是真实的。一路总要伴随翻车，而我终于从灵魂深处发出抗议：“为什么？为什么我轻功接绝学，你们都能完美避开一切？单加永远在范围外？蝴蝶都追不上？要我靠什么来治疗，母爱吗？”
两位成男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，满脸都写着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抢救一下。此刻靓丽华仔站了出来：“我来指挥吧。”
算了，我在心里念了一遍医者仁心，不生气，云梦都是仙子，仙子不能生气。然后拿出压箱底的一组六妙丸：“再试一遍吧。”

4
从麻衣圣教通关后天都黑了。武当提议：“我觉得我们磨合得不错，要不要结个义？”
这位道长一身九歌套装和金光闪闪的剑匣，浑身上下都写着靠谱两个字。加上华山，剑客，用剑的一般都是主角。很好，完美。
于是三人摔杯为盟。慎之又慎地把结义树种到了鸡鸣塔顶。
今夜的月亮特别圆。
可惜后来发现，什么一剑霜寒十四州，上善若水大道无情。其实一个穷一个闷骚。果然江湖传闻不可信，闭关锁谷不可取。
结义不规范，日常两行泪。

5
最近天机阁又推出了一种新坐骑。
万里听风的路上，武华在灯如昼上相对而坐，一路飞花逐叶。我在后面骑马跟着跑。飘来的花瓣像冷雨在脸上胡乱的拍。
生活不易，云梦叹气。
“你们再当着我的面秀恩爱，我就要断奶了。”

“我有清水诀。”
“我有上清方。”
“？”

“可以，那我退出结义了。”
狗男男这才异口同声：“别啊。”我哼了一声，华山笑嘻嘻地补充道：“结义buff需要你。”
武当不紧不慢地附和：“对。”
“……”
我退出了队伍。

6
据说武当和华山是催债与还债建立起的深情厚谊。当事人华仔眸光熠熠，胸前握拳斜角望天：“我们华山，钱不还，武当的人也不还！”
“呃，我还以为……这是一个欠债肉偿的故事？”
华山顿了一顿，不屑地挑了下眉头：“他们武当，表面正经，背地里还不是喜欢看《浪荡剑客爱上我》”
“嗯。”武当幽幽地出现在他身后，一手按在了他的后衣领上。
我默默捂住脸。
非礼勿视，非礼勿听。反正接下来三天我都没有看见我亲爱的华山结义。

7
没有情缘不要紧，至少还有点香阁。
我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蔡居诚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，夜深人静四目相对，昏黄的烛火将他扑朔的影子打在我身上，而我从他瞳仁里瞧见自己的剪影，陡然便有几分朦胧的暧昧，我呼吸一窒，而他冷冷：“有事就说没事就滚，你的钟快到了我要睡了要走赶紧走。”
好吧……我只好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个高级萃玉。蔡师兄身体一震，好险没从凳子上蹦起来，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表情僵硬语气严厉：“你想干什么！我可是正经人！”
我微笑：“梁妈妈已经允许我和你彻夜长谈了呢，蔡师兄。”
蔡师兄表情又扭曲了一下。
别说了，我懂。

你我本无缘，全靠我花钱。

8
华山又开始疯狂骚扰我。
“我想到一个新的招人办法，你去挂我红榜吧，红榜留言写我们帮广告词。然后找个熟人接，我找个热闹的地方给我立碑！效果肯定好！”
“你觉得我是在云梦汤池好还是武当金顶？”
我欲言又止、忍无可忍。我问：“你家武当呢？”
“他不行，红榜要添加仇人，我们的云树之思就没了！”
“？？”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滚，我微笑：“…………你等着，我马上就去了结你。”

9
帮会人越来越多，新来的小和尚像模像样地喊我女施主，我认识了新的暗香小姐妹。江湖开始流行声演坊。天机阁也搞起了房地产开发。
抢到第一批地契的那天宅邸宾客如云，我坐在最低级的草坪上，对着图案上的桃树望而兴叹，无耻华山站在桌子上扭了一段海草舞，并自我感慨一番：“唉，手速就是比不上单身的。”
我呵呵一笑，关门谢客：“密友只有一个位置，你们还是双宿双栖，一起浪迹天涯去吧。”
“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？这么大一块地，只能住两个人？”
“那我也没办法呀，等我升升级再说吧~”
“我看出来了，虚假结义情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
10
江湖过的第二个年，金陵张灯结彩。蔡居诚没好气的念了一串不断气的祝词。方思明发来问候：小蠢货，新年快乐。楚留香踏歌而来，送给我第八盏茶。
夜幕上炸开一团焰火，我看见长街尽头，祖师师叔带着师姐妹们向我招手。鼻子一酸，眼泪终于掉下来。
楚留香看我哭得稀里哗啦，问我可有什么新年愿望？我点点头：“我想把扫地僧绑进我家宅邸。”
楚留香笑得风光霁月：“小友，告辞！”

11
帮派驻地散了一地新年玩具，手中的烟花棒噼里啪啦划出一个心形。喜气洋洋中我听见华山说：“我们再招两个新结义吧。”
我头也不回随口驳回：“我觉得已经够了，要是再找来一对情缘？呵呵，我已经怕了。”
身后的声音顿了顿，“不是，我要退出江湖了。”
我仿佛一脚踩空，五脏六腑都忽然下落。整个人空荡荡地怔在原地。武当像模像样地发出一声叹息：
“江湖大梦，终有一别啊！”
“说人话。”
“我们要退隐江湖，过二人世界去了。”
“滚吧。”

12
其实过程并不这样洒脱，但我的结义确是走了。
帮派陆陆续续散了，最后小姐妹也跟我打招呼：“我去隔壁帮玩啦，你有空来找我玩呀！”
我满口答应。
曾经热闹的亲友帮终于只剩我一个。宝钞入不敷出，门客也各自解散，我守着一个空壳。

13
很久没给结义树浇水了，树上的留言落了一层灰：
100天前
云梦：结义四级啦！撒花庆祝！#开心
102天前
华山：我怀疑你们从来不浇水！#生气
103天前
武当：以后第一带一条。
104天前
华山：第一！！
105天前
华山：今日首杀
202天前
武当：驳回。
203天前
华山：我要求给树改名，我们华山虽然穷，但是穷得一身正气！
490天前
华山：首杀
武当：二杀
云梦：我也是有结义的人了！
我深呼一口气，信手写下最后一句：“再见啦！”

14
隔三差五有江湖传言，楚留香又拜访了某某少侠的宅邸。江湖谜题，香帅到底有多少小友？我以为我住进了你的心，没想到你的心是个小区。
而我的宅邸居然十级了，酒会上蔡师兄里里外外地挑剔了一番我的装修，并坚决拒绝和我喝酒。我醉醺醺地做了一个梦，梦中江南十里烟雨，金陵繁华天不夜，塞外飞雪，大漠孤烟。还有人骂骂咧咧：“愚蠢，要不是我未尽全力，你以为就凭你能绑住我？”
头疼。尤其当次日醒来后发现，蔡居诚又跑了。现在我隐隐约约懂了，师门总念叨的那句梦里不知身是客是什么意思。

15
“我也要隐退江湖了。从此以后，江湖重担，就交给小友了。”
楚留香气定神闲地摇着扇子，我一头雾水，也没听清那一套江湖大义，只是辛酸：“连你都走了，我还留在这儿干什么？”
我觉得我的江湖一梦要走到尽头了。刹那往事回溯，悲从心起。就是走的亲友太多，一时都不知道从哪个哭起。
楚留香笑了。“不过是改名换姓而已，楚某日后会以清崖的身份，继续陪伴在小友身边。”
“那今后新入门的师弟师妹落水，你还会去救吗？”
“……”
楚留香终于卡住，但不愧万花丛中过，套路就是多。居然当即拿出一套时装。款式还和他那一身神似。
什么意思？穿上它我就成了你？江湖重担，从衣服开始交接？

16
“我不干了，我也要退隐！”
一句千里传音掉进这山河万里，没激起半点水花。路人匆匆擦肩，矫情劲上来，我更惆怅了。凭什么你们一个个这么潇洒？我也要做逍遥人间的过客。
走了！

“绝情谷来不来？”
“…来。”

17
“好啊，我们一起退出江湖吧，我早就不想玩了！”小姐妹拉着我的手，兴致勃勃地如是说。
一句好啊提到唇边，我忽然想起今天的菜还没收。唉算了不收了，下个月天机阁连宅邸都回收了。
也不行啊，我的装修怎么办？
反正没人来我家玩，走了走了。
先跟楚留香告个别，算了，看见他我就惆怅。
还有方思明蔡居诚原随云蓉蓉姐叶掌门……
“算了算了，你退吧，我不想走了呜呜呜。”

18
“真的不走了？”楚留香合拢折扇，握着扇柄往我额上轻轻一敲。我装模作样地捂住额头，视线相接，两个人都噗嗤一笑。
我又想了想，谨慎道：“暂时不走了吧。”
蔡居诚满脸不高兴：“要走把你欠的账还完再走！”
“本少侠逛点香阁从来不赊账！”
方思明别过头去，语气低低：“走了就别回来了。”
我赶紧赔笑：“不走了不走了！”

19
天边泛起一线鱼肚白，我站在塞北城楼上对楚留香作揖：“现在是不是该叫你清崖了。”
后者又笑：“不论姓甚名谁，江湖还是那个江湖。我也一直在这里，从未离开过。”
我抽了抽鼻子，心说哄小姑娘的玩意儿。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了。
江湖已经变天了。
日光喷薄而出，普泽向这千山万仞。我看向那人镀光而立的轮廓，隐隐又像是我初入江湖那日，他身披霞光，摇扇而去的背影。
一梦江湖，幸甚有你。
这场梦，我不要醒了。